有一个人叫麦克,他是个汽车修理工。这个人与众不同。他的同事都觉得修理汽车时需要考虑自然界的物理定律(例如重力),这些定律无可避免,也是修车的必备知识。可他却不相信,他觉得这些定律没道理,还扼杀了他的创造力。结果可想而知,让他修理的车都被搞砸,结果他被解雇,扫地出门。不管麦克怎么想,自然界本身就存在物理定律,这是不争的事实。
同样,基督徒信仰与生活中本身就存在教义。有人反对从圣经里总结教义。许多基督徒甚至怀疑教义是用来控制人心的工具。这种想法和麦克如出一辙。圣经本身就蕴含教义,在基督徒信仰与生活中教义必不可少。
教义合乎圣经
教义这个词的英文是doctrine,追溯到拉丁文是doctrina,意思是「教导的内容」。我们使用这个词时,所指的就是有关圣经、上帝、人、基督、救恩、教会、末日等等的教导。教义的英文单词doctrine第一次出现是在一三八二年威克利夫(Wycliffe)的英文圣经里(从拉丁文翻英文)。在拉丁文圣经里,教义这个词已经出现过百次之多。到了英王钦定版(1611年)这个词的使用次数下降了一半,而到了最新的英文译本已经寥寥无几。可是不论如何,教义的观念在全本圣经里始终不变。
教义的基本概念之一就是教导。摩西在西奈山上领受主的教导(出廿四12),这发生在以色列民起血誓之后(7节),他们起誓要遵守主所说的一切话。摩西所领受的教导包括不同方面的真理:上帝是谁,他对他的百姓成就了什么事情,他对他们有什么要求。这个形式在旧约圣经里不断地重复出现。
同样在新约圣经里,使徒劝勉身在克里特岛上的年轻牧师提多,要他「坚守所教真实的道理」,并「将纯正的教训劝化人」(多一9)。新约里有几处相似的经文,我们在后面会慢慢来看。但是很清楚的一点是,教导并坚守上帝启示出来的教义是牧者的基本工作,也是教会的基本职责。
教义关乎福音
普世教会和历代伟大的教师们都不断地教导并承认一些基本的教义。初代教会集中讨论圣经里有关上帝论和基督论的教义。长期的研经和辩论之后,教会最终总结上帝的话语所教导的内容,上帝是一个本质三个位格,耶稣是圣子上帝道成肉身,是一个位格两个本性(神性和人性)。
中世纪教会坚持这些基本教义,但却在救恩论的教义上混乱了。教义上的混乱最终导致了教会内部大面积的道德沦丧。宗教改革运动主要就是要努力恢复称义的教义(即上帝如何接纳罪人),称义是唯独因着罪人不配得的恩典,唯独藉着信心(即安息或信靠),唯独基于基督的义的归算。抗罗宗各教会想要恢复这些伟大的真理,并把基督徒生活建立在这些真理之上。罗马教会则想把基督徒生活建立在另一种称义的教义上,他们说上帝只接纳那些在自己本身圣洁和公义的人,虽然也是因着恩典,但他们必须与恩典合作。在抗罗宗看来,罗马的教义否认了保罗的教导「既是出于恩典,就不在乎行为」(罗十一6)。罗马的教义对罪人来说根本不是好消息,而是彻头彻尾的坏消息,因为我们永远不可能合作到足够在上帝面前真正称义的地步。
宗教改革运动过去一百五十年后,抗罗宗教会又面对另一次重大的教义危机。一场严重的哲学剧变运动冲昏了西方知识界的头脑。知识分子们不再以上帝和他的话作为起点,而更多地依仗自己的经验和理性,脱离了上帝的自我启示。这场运动就是众所周知的启蒙运动,其中重点围攻的对象就是圣经的可靠性,以及基督教的信仰与生活。
这场运动渗透到教会内部就形成了自由派神学(liberalism,或作新派神学)。自由派人士嘲笑教义是不切实际的,是干涩的推理。他们的口号是「行为胜过教义」(Deeds not creeds)。当然,他们只是假装否认教义而已。实际上他们也在教导自己的「教义」,例如上帝是万有之父(universal fatherhood),人类皆为兄弟(universal brotherhood),人性本善(否认堕落)等等。在否认教义这种口号的伪装下,自由派人士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宗教。
教义不可避免
「无教义」基督教是不可能的。教导无教义基督教本身就是一种教义,虽然是很差的教义,但依然是一条教义。有人争辩说「教义产生纷争」,所以我们必须避免教义的讨论。说得对,教义的确会产生纷争,可是这正是主所计划的。在路加福音十二章51-53节里,我们的主特意地教导说他来不是要「叫地上太平」,而是要「叫人纷争」,甚至要让家里人彼此纷争。虽然我们不能就此认为教会里的分裂行为也合法,因为圣经多次谴责分裂,但是我们也不能想当然地以为只有是纷争就都是邪恶的。
问题不是基督徒可不可以有教义,真正的问题在于我们持守的是哪个教义或者是谁的教义?我们的救主自己就教导过许多教义。福音书里充满了他的教义教导:上帝论的教义(约四24),人类论的教义(太十28),创造的教义(可十6),罪的教义(约八34),救赎论的教义(约三),教会论的教义(太十六),末世论的教义(太廿四)。他教导了救赎历史的教义,以及如何正确理解它(路廿四)。任何主张无教义基督教的人必须考虑一下是否要把耶稣也排除在外。
教义切合实际
救赎历史和教会历史从某种程度上讲是一场真假教义的斗争史,其中也包括错误教义引发的道德后果。撒旦传播各种错误教义,上帝论、人论、罪、审判等等。他的教义引向死亡。那些讥笑挪亚的人,那些要求释放巴拉巴的人,他们之所以做出这些错误的事来,是因为他们先接受了错误的教义。
在圣经里,教义和行为之间是彼此紧密相连的。箴言书八章10节里教导(教训)是知识的同义词,这两者都是指获得智慧,也就是说懂得如何照着上帝设立的方式生活在上帝造的世界里。智慧是最实际的东西了,而智慧里面就是教义。从圣经的角度来看,没有教义就不可能拥有智慧。
使徒保罗在书信里警告罗马的教会提防那些分裂教会的人,他们只求自己的益处,反对使徒的教义。教义这个词在以弗所书第四章也出现了。保罗提到有一些诡诈自大的骗子,他们自己本身信仰不成熟,又害其他信徒被「异教之风」飘来飘去,他们就像昙花一现,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舟。我们看见,错误的教义常常和道德败坏纠缠不清。
真教义从来都不只是理论而已。保罗在提摩太前书第一章里说得非常清楚,他列出一系列严重罪行,并称这些是「敌正道的」(即与真教义相悖)。否认圣经里的教义的行为本身就是邪恶的,正确的道德观必须建立在基督教的基本教导上。
否认教义还导致了另一个后果。榭尔丝(Dorothy Sayers)在一九四十年代时,曾经在她的书里预言过这样的后果。误入歧途去追求无教义的基督教,结果就是到今天,福音派已经失去了一致的定义。悬崖勒马的第一步就是要恢复合乎圣经的改革宗信念,那就是承认有必要从谨慎的研经中进行「正确且必要的推论」(威敏斯特信仰告白1.6)。
然而,尽管美善的教义有许多优点,但是真教义并非魔法。一个非信徒可能承认某些正确的教义。这是假冒为善。一个生活见证不错的人也可能拥护错误的教义。这是幸运的矛盾。但是圣经和教会历史从来没称赞过这两种情况。阳光、空气、雨露如何对万物有益处,我们也应当照样把正确的教义视为有益的、健康的。
历代教会承认的合乎圣经的做法是在真理的光中活出美好的见证,而真理则是有教义阐述出来的。不过,我们也从过去的失败中得到的教训,我们的生活并不总是与我们的教导一致,并且百分之百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还会跌倒。
然而,我们的假冒为善不应成为放弃教义的借口。无教义基督教的定义不仅自相矛盾,而且根本就是个神话。就像修理工麦克无法逃避物理定律一样,基督徒无法逃避教义。
译/王一
司考特·克拉克博士(Dr. R. Scott Clark),加州威敏斯特神学院(Westminster Seminary California)历史与系统神学副教授;加州欧申赛德市 Oceanside United Reformed Church 副牧师。
英文原文载于 Ligonier Ministr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