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解决马利亚这样的问题?
你如何抓住云朵并且使其固定?
奥斯卡·哈默斯坦(Oscar Hammerstein)写下这两句话用以介绍《音乐之声》(The Sound of Music)中马利亚的角色。实际上这是一首哀歌,由她所在的修道院中的三位修女所演唱,而马利亚在修道院是一名见习修女,因为她的行为非常“不修道院”且随心所欲。她们的抱怨听起来很像我们很多人谈到神童、古怪的雇员,或是天赋异禀的邻居时所说的,就是那些与正常人的生活格格不入的人(此处原文说他们是square pegs to life’s round holes,对生活的圆洞来说,他们是方形的木架)。对我们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力做到耐心且宽容,就像《音乐之声》里的女修道院院长所做的那样,她使下面之人的怒气平静下来。然而在紧急情况下,我们通常的感受是愤怒,也可能会有一点失望,因为这些人总是一再地得寸进尺。
到目前为止,犹大在其书信中,听起来很像《音乐之声》里的修女们,而不是女修道院院长,或许我们会想,他的态度是否有一点单维(one-dimensional)。直到我们考虑到他所抱怨的那些人,不仅仅是在山顶上(唱歌)的约德尔人。他们的恶意要大得多:他们是(正如他所描述的)悄悄混入的、不敬虔的、不圣洁的族类,他们所做的比教本地人唱do-re-mi更坏。他们一直是真正的破坏性因素,犹大写信的教会一直都努力表现得与那个女修道院院长相似,以宽容和理解对待他们——发现这些混入者的回应,并不是高兴地离开去成为歌唱的家庭教师。
铭记使徒的教导
但是现在,在他的书信最后的一段中,犹大停了下来,正像要喘口气一般——就是在你刚刚进行了一段漫长又持久的演讲,充满了从句和变化多端的分词:
亲爱的弟兄啊,你们要记念我们主耶稣基督之使徒从前所说的话。他们曾对你们说过,末世必有好讥诮的人随从自己不敬虔的私欲而行。这就是那些引人结党,属乎血气,没有圣灵的人。(犹大书17-19节)
这与彼得说的非常相近——“第一要紧的,该知道在末世必有好讥诮的人,随从自己的私欲出来”(彼后 3:3)——这里很容易使我们想到使徒犹大的暗示包括了彼得。[1]
不过同时,此处有一个真实的精神停顿。在做了一些严肃的手指摆动和责难之后,犹大现在平息下来,然后告诉他们这种情况并不是完全不正常或者出乎意料。就像去看医生一样,你被告知患上了一种名字有十六个可怕音节的疾病,然后又被顺便通知,每个人也都有这个病,所以不必担心。
是的,在你们之中有好讥诮的人:爱开玩笑的人,无赖,自作聪明之人。是的,甚至有和平破坏者(有一些“造成分裂”的人;犹大称呼他们为“分裂者”,这是这个词唯一一次在新约中被使用,和亚里士多德在他的著作《政治学》中使用的是同一个词,描述煽动者是如何通过奉承他人来腐坏民主,并用这恭维来为他们自己获取力量)。[2]是的,他们是属世的/属乎血气的(犹大用psychikoi这个词,或者“想法世俗的”,听起来就像“疯子”)。[3]他们一切的所言所行都来自于人类层面。然而事实是,犹大说,你已经知道这一切了。你从使徒那里听说过(大概是直接从他们而来,如果这是一间通过使徒中的一位的讲道建立起来的教会),而且可能(他暗示)你本该记住并具备更多的防备。[4]但是这并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发生。
重建我们的基督徒塑像
然而,这和告诉他们放轻松、放轻松,继续做你们的事——好像问题会自行解决是不一样的。在航海技术中有一个规则:每件事都很容易,只要你别大意。在全帆航行中,总有事情是要做的,要全神贯注,要守望。而在基督徒的生活中,也是同样的,有些事需要完成——事实上,是两件事。
第一件是在20节:“亲爱的弟兄啊,你们却要在至圣的真道上造就自己。”犹大说,对于你的教会来说,最好的药物是从你开始。没有人能成为别人的医生,如果一个人自己生病又虚弱的话,他不可能成为别人的医生。事实上,他在暗示,他们经历的很多问题都是因为严重缺乏这种造就。如果他们曾有过这样的造就,他们就不会对潜入者的动机和活动如此无知。首要的事,也就是说,“建造”:你们要在至圣的真道上造就自己“正如在基督作为房角石的灵宫中的石头。”(译注:参彼前2:4-7)[5]
为了做到这一点,犹大为没有充分关注自己灵魂建设的基督徒提供了一个我们或许会称之为三步恢复的计划。一开始,他说,通过“在圣灵里祷告”(20节)。不只是重复背诵自己的所求所想,而是为你的生命所依赖的事情而祷告——就是从属灵方面来祷告。正如一个解说员所做的那样,“注意敌方;祈求战胜敌人”。[6]从不祷告的教会不会产生健康的灵命成长,不论是公司的,不论是公共礼拜或是私下的对话。这是因为祷告是一种通信系统,可以穿过这个世界的荒原。如果你把这个世界想成一个被占领的国家(确实是这样),那么祷告者就好像那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反抗军中与同盟军最高指挥部保持联络的秘密无线电接收者,或是前苏联中通过自由欧洲电台收听新闻的人。当然,与祷告相比,我们更常倾向于打开新闻,或者访问新闻网站(当我们反思这件事时,会觉得奇怪,因为我们在祷告中所做的连结是更重要的)。然而,这或许是一个对我们应该祷告之频率的不错的评估(确实,每次我们收听新闻,通常会听见一些能够使我们祷告的事)。
不幸地,除了对于少数的敬虔的圣徒来说,祷告并不是一个自然的或是自动发生的功能。在我们有限的注意力范围内,我们的大声尖叫(scream-out-loud)文化,以及撒旦的欺骗总是企图把我们从祷告的事情上推开,使我们分心,正如C. S. 路易斯所言,通过"一个报童在午间的大声卖报,和一辆73路公交车的急驰而过。"[7]如果魔鬼能使我们的思想与祷告远离,或者使祷告看起来愚蠢并且无效,那上述的一切就都是它的有利条件。只是因为(就像诗人威廉·考普尔写的那样):
禁止祷告,我们就停止战斗;
祷告擦亮基督徒的盔甲:
撒旦颤抖,当牠看见
最软弱的圣徒屈膝。
在我们可以大声祷告的情况下,这种分心是由祷告者缺乏真正的教导和操练,以及个人自我意识造成的。然而,祷告并不要求祷告者先要像奥林匹克选手一样专业才能开始。事实上,一些最痛苦又最有益健康的祷告是简短的,它们可以在一天中的固定时间进行。
主耶稣啊,大卫的子孙,可怜我吧……主啊,怜悯我这个罪人……主啊,我信,请帮助我的不信……哦,主,我们的主,袮的名字在全地何其美好……哦,主啊,改变这个世界,并要从我开始,
不要犹豫使用祷告指南。祷告的小册子(像是约翰·吉灵和马德琳·埃文斯的《当你祷告》,亚瑟·班尼特的《视野之谷》,或者约翰·普里查德的《求情指南》)可以成为很有用的帮助,就像有一位私人教练一样。
但是,不管你如何建立一个祷告的生活,要记住,短小频繁的祷告比冗长又不固定的祷告要好,就如具体的、个人性的祷告,要比模糊的、陈词滥调的祷告要好。
正如所罗门王所言,
你到神的殿要谨慎脚步。因为近前听,胜过愚昧人献祭,他们本不知道所作的是恶。你在神面前不可冒失开口,也不可心急发言,因为神在天上,你在地下,所以你的言语要寡少。(传道书5:1-2)
重建属灵生命的第二步,就是要“保守自己常在上帝的爱中”(21节)。爱不只是在某个迷人的夜晚,你看见一个陌生人穿过拥挤的房间(那更像奥斯卡·哈默斯坦)。即使那偶尔可能会发生,通常来说,爱不像消化不良的侵袭。它的开始也许出乎预料,但除此之外,爱是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得做的工作。坚持、毅力、忠诚都是爱的基本材料,而在这一点上,始终如一确是一种美德。这就是为何犹大的教导是以命令的口吻:“保守自己常在上帝的爱里。”不要以为爱上帝,以及为上帝所爱大概只是一场情感海啸。它更像一片平稳可靠的高原,而你需要小心,不要掉下悬崖。这是从研读圣经,团契关系,以及集中精力在敬拜上,和爱慕上帝的属性而来的爱(就是,当你仔细想想,这也是我们使其他的爱保持生命力的方式)。
第三种重建我们基督徒塑像的方式就是“等候我们主耶稣基督施怜悯”(当代译本21节)。犹大用于“等候”(waiting)一词的是prosdekomenoi——是迎接,和等待,积极的与消极的混合。而这种混合值得被我们记在心里,就像我们意识到日复一日的祷告操练和对上帝的爱是不自然的,有时候甚至是危险的事情。我们真的是在一片陌生土地上的陌生人。因此,不要以为你能完全靠自己来开始这样的爱,或是安排这祷告。你将被威胁、攻击、干扰;有时候交流会被切断,或许你会遭遇背叛、被发现、被责罚。支撑你的是脑海中的回忆和提醒,它是恒常不变且暗暗悸动的潜在情感,让你想起自己是靠着借来的力量与能力这样做的——最终,我们明白这就是我们唯一拥有的力量。
唤回迷失的人
我们一旦被建造,无论如何,我们就要执行第二个任务来处理潜入者的问题:
有些人存疑心,你们要怜悯他们;有些人你们要从火中抢出来,搭救他们;有些人你们要存惧怕的心怜悯他们,连那被情欲沾染的衣服也当厌恶。(22-23节)
和他们的衣服——犹大在此处意思是男女都穿的里面的短祭袍,束腰衣服,不是更为宽松的外袍——被沾上污点一样,它们仍然能被洗净。[8]换句话说,以你自己的基督徒形象中来的力量,规劝这些人。在某些情况下,捏住你的鼻子,然后进去告诉他们,他们在所行的事上错了,你之所以说出来是因为你爱他们,并且想要他们共进晚餐。
如果我们认为,通过从犹大书信开始,就是他正在把自己转向一场真正的圣战来对抗教会中的潜入者、自夸之人以及分裂者,那么此处,在结尾部分,看起来就很奇怪,他不是在求得他们的毁灭,而是恢复。然而,他确是这样做了,因为他期望与一间拥有正直品格的教会相交——这教会藉着祷告和侍奉来爱上帝,并且知道上帝的恩典每天都会临到教会。
最后,犹大没有告诉我们,在教会怎样生活都行。有一些确切的行为和想法就是与我们的基督耶稣不符,需要被拒绝,教会不这么做的话,就是处于失去房契的危险中。同时,他也明白教会不像一家俱乐部,靠特立独行而兴盛,更不像一个派对。相反,教会像一间医院,有病的和受伤的人来到这里被那些知道怎么做的人所医治。
做对了,那么教会也会随之有好结果。这就是为什么,在这所有的警告和威吓之后,在最后两节经文(24-25)中,犹大知道这个教会将会有好结局,就像每一个读过他信的教会将会变成的那样。所以他能够从(严厉的)警告和教训中转移到一个喜乐的高潮——“一个神圣而庄严的荣耀颂”说道:[9]
那能保守你们不失脚,叫你们无瑕无疵、欢欢喜喜站在祂荣耀之前的我们的救主独一的神,愿荣耀、威严、能力、权柄,因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归与祂,从万古以前并现今,直到永永远远。阿门!
脚注:
- 理查德 C. H. 伦斯基(Richard C. H. Lenski),《彼得前后书、约翰的三封书信及犹大书信的翻译》(Interpretation of I and II Epistles of Peter, the Three Epistles of John, and the Epistle of Jude ),【1948;明尼阿波利斯:奥格斯堡堡垒出版社(Minneapolis: Augsburg Fortress),2008年出版】,643页。
- 彼得H. 戴维兹(Peter H. Davids),“彼得后书与犹大书书信”(The Letters of 2 Peter and Jude),《新约核心评论》(The Pillar New Testament Commentary),【大急流城:艾尔德曼斯出版社(Grand Rapids: Eerdmans),2006年出版】,89页。
- 约翰·菲利普斯(John Phillips),《探索犹大书信》( Exploring the Epistle of Jude):该书为说明性评论,【大急流城:克雷格尔学术出版社(Grand Rapids: Kregel Academic),2004年出版】,86页。
- 迈克尔·格林(Michael Green),《彼得的第二封一般书信与犹大的一般书信》(The Second Epistle General of Peter and the General Epistle of Jude):内容为介绍和评论性质,【大急流城:廷代尔出版社(Grand Rapids: Tyndale),1987年出版】,195页。
- 约瑟夫 B. 梅尔(Joseph B. Mayor),《犹大书与彼得后书》(The Epistle of St. Jude and the Second Epistle of St. Peter):经典重印系列【1907;重印,伦敦:被遗忘的书(London: Forgotten Books)2017年出版】,78页。
- 菲利普斯( Phillips),《探索犹大书信》(Exploring the Epistle of Jude),89页。
- C. S. 路易斯,《魔鬼家书》(he Screwtape Letters and Screwtape Proposes a Toast ),【纽约:哈伯 克伦斯出版社(New York: Harper Collins ),1961年出版】,13页。
- 伦斯基(Lenski),《翻译》(Interpretation),649页。
- 威廉姆·詹金(William Jenkyn),《犹大书注释》(An Exposition upon the Epistle of Jude),【明尼阿波利斯:詹姆士&克劳克(Minneapolis: James & Klock),1976年出版】,357页。
作者介绍:艾伦 C. 圭尔索(曾获宾夕法尼亚大学博士学位)在普林斯顿大学的詹姆斯·麦迪逊项目中,担任人文理事会高级研究学者,同时也是政治与政治家精神倡议主任。
译者:中晟
校对:Yashar
英文原文: Tough Love for Soft Peop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