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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进路德宗”的挑战

对于那些信奉传统主义神学倾向的路德宗来说,2020年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当今美国最著名的路德宗信徒可能不是别人,正是娜迪亚·博尔茨-韦伯(Nadia Bolz-Weber),她最近在揭幕女性的大型雕塑时成为头条新闻——用旧的守贞戒指锻造的生殖器。不出所料,博尔茨-韦伯的路德宗神学品牌的特点是对成圣或人类走向公义持广泛的自由放任态度。根据这种观点,由于人类不能为自己的得救做出贡献(如路德宗神学正确教导的那样),基督教信息的核心应该直接被理解为激进的接受,尤其是自我接受。

正如理查德·韦弗(Richard Weaver)在1948年提醒世界的那样,思想会产生后果;有影响力的神学运动带来了在现实世界产生的后果。正如路德宗牧师克里斯托弗·杰克逊(Christopher Jackson)所指出的那样,博尔茨-韦伯的戏剧表演与后来被称为“激进路德宗”的路德宗神学的奇怪分支之间存在逻辑联系——即使这一分支的捍卫者会被他们自己工作的后果所攘挠。

“激进路德宗”的名字来自已故路德宗神学家格哈德·福德(Gerhard Forde)1987年的一篇期刊文章。福德将律法定义为“泛指上帝的意志影响人类的方式”,甚至包括“哲学家的‘自然法’”。而对福德来说,基督为人类成全上帝的律法意味着完全推翻律法。用他的话来说:“十字架是律法的终结”。到此为止,不必再说。

这意味着,接下来“信仰意味着…….向律法、向忿怒、向一切抽象、暴君、控告者死——以等待耶稣开始的复活”。因此,基督教神学的任务变成了“无条件赦免”的宣告,或者干脆宣布上帝在此时此刻对人类完全满足。福德对这条原则所谓的“反律主义”的含义并不陌生:如他在批评不愿宣讲这种版本福音的传教士的勇气时所说的那样:“我们在自由的边缘颤抖”。

激进路德宗的捍卫者声称,从马丁·路德自己的思想中获得了这个神学范式,其中最著名的是《意志的捆绑》,该书通过对人类自我拯救或信仰上帝的能力提出非常负面看法来反对德西德里乌斯·伊拉斯谟(Desiderius Erasmus)。对于福德来说,任何关于“律法的第三功用”的谈论——对于路德宗来说,这意味着上帝的律法作为正确生活的忠实指南的角色——不可避免地朝向伊拉斯谟对人类能力过于乐观的观点方向发展。如福德所说,必须拒绝任何潜在的假设“律法真的可以被驯化,以便可以像友好的宠物一样被我们使用”,以免律法“勃然大怒,发动攻击”。

本着同样的精神,激进路德宗倾向于用一种僵硬的方式来对待路德荣耀神学和十架神学的区分。该论点认为,荣耀神学是那些旨在考虑上帝本体及祂与被造秩序关系的神学,而不是从耶稣基督的身份为起点,从而认识上帝的神学。(杰克逊最近对这种二分法提出质疑,认为这是对路德本人主张的过度解读。)这种区别有助于解释为什么激进路德宗以如此消极的方式看待律法。根据这种观点,谈论律法的第三功用或以其他方式将其视为上帝本性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是将目光从耶稣身上移开,试图窥探上帝“隐秘的事物”,这是不被允许的。

因此,激进路德宗——一种接受人类根本无能力自救的神学,因此选择只以恩典的体验为起点和终点。律法总是控告(Lex semper accusat)——而且是对基督徒兴旺的一个积极和持续的威胁。

但是,为了论证福德的公理,即所有“神学都是为了宣讲”——也就是说,神学必须始终有意义地到基督徒和其他听众的生活中进行宣讲——一个重要的问题必然会出现:“律法的终结”——正如福德对这一术语的大胆诠释,是创造“秩序”本身的终结——真的需要向当今世界宣告吗?

或许现代世界的核心知识危机源于它无法提供任何律法、秩序或权威的解释,而这些解释恰恰被谴责为压迫性的。现在人们普遍认为,即政治法律等同于,正如数十年来批判法律研究运动几十年来一直乐于争辩的那样,只不过是非法权力的一个面具。生物学的行为法则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的著名观点是,理智与疯狂之间的区别实际上只是一个视角问题。人们通常认为,一个真正完美的世界的目标,必须是对律法或限制的任何需要的终结。因此,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我们现在都是激进路德宗。

但是,从律法中绝对解放当然是不可能的。由于受造物的身份地位,人是受律法约束的存在。自然的局限性无处不在,因为有限的体验和约束是人类生存所特有的——无法分开大海,无法挪移大山,无法在极端的酷暑和严寒中生存,无法知晓一切,等等。所有这些限制也不会在末世中被解除:在约5:28-29中,耶稣应许死人复活仍旧仅仅是作为人复活,即使我们肯定他们变了形象,但不会被分解或变得面目全非。

一种切断上帝与律法之间的任何联系,以致于试图完全超越法律的神学,最终是一种以解构人性为导向的神学。博尔茨-韦伯将颠覆性和越界性作为“路德宗”思想的组成部分,是这种趋势的自然发展。受造的”人性”是什么,不过是最终必被克服的律法的表达?当然,并非所有认为激进路德教具有说服力的人都会将其逻辑推向如此极端的结论。但根源仍然存在。

协同式将律法定义为“上帝永恒不变的公义”,将历史上的路德宗牢固地置于基督教主流思想中,认为上帝的良善和祂的护理工作是统一的。这意味着福音的好消息不是没有律法,而是律法得到满足。在激进路德宗的框架中,很难理解耶稣的训诫“不要以为我来是废掉律法和先知:我来不是要废掉,而是要成全。”(太5:17)

换句话说,律法的工作是创造的一部分,但它不再对那些住在基督里的人构成威胁。这确实是值得宣扬的好消息。

作者介绍:约翰·埃雷特 (John Ehrett)是Conciliar Post的执行编辑,该在线出版物致力于培养跨基督教传统有意义的对话,同时也是Between Two Kingdoms的专栏作家。他毕业于耶鲁大学法学院,目前正在路德宗神学研究所攻读宗教文学硕士学位。
译者:Julia
校对:Yashar
英文原文:The Challenge of “Radical Lutheranism” – Modern Reform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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