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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信

许多福音派基督徒不假思索地质疑信条的概念,他们排斥历代教会表达信仰时所使用的固定形式的话语。对他们来说,在圣经之外对信仰内容作出权威性的陈述似乎违背了他们的信仰,毕竟圣经才是上帝唯一的启示,是我们认识上帝充分的根据,也是一切关乎敬虔之事的最高权威。

当然,信条的确可能被误用,以致违背正统宗教改革的观点。天主教和东正教都在宣告他们的信条不必与圣经的教导一致,就可以被教会认可,获得权威。福音派基督徒避免类似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然而我想说的是,信条应该成为教会和信徒个人生活中有益的工具。

首先,没有信条的基督徒根本不存在。宣布「唯独圣经不要信条」本身就是一个信条,因为圣经从来没有这句话。这句话本身就是圣经之外的一个公式。所以,只有两类基督徒:诚实地接受自己有信条的和否认自己有信条但还是有信条的。随便去问任何一个信徒他所信的是什么,只要他还正常,就不会像机器一样给你背诵经文;而是会将自己对圣经教导的理解总结成一些固定形式的话语,而这些话语或多或少都是圣经之外的。这样看来,所有的基督徒都有信条,即话语的形式(或作「话语的规模」),用简短的话语来表达广阔的圣经教导。我们不应该把历代教会使用的信条看作是独立于圣经之外的东西;因为它们源于详尽的释经,并自觉依赖圣经独一的启示。

基于这一点,我的第二个论点是:一些基督徒认信的信条是经历了众教会长达数世纪检验的,而另一些基督徒的信条是他们牧师搞出来的,或者是自己拼凑出来的。当然,没有必要认为后者比前者劣等;但是,就像我们今天没有必要重新发明一次轮子,我们也完全没必要掩面不顾那些在数百年历史中明确有力地表达基督教信仰,并且已经被各地、各时代的人们传播使用的纯正话语规模。假如,你想拒绝尼西亚信经,你完全可以这么做;但是至少你应该用另一个话语形式替换它,并且保证在接下来的一千五百年里同样有效地向人们完成尼西亚信经所完成的工作。如果你不能做到,或许谦卑和感恩才是对这些古老信条恰当的回应。

第三,信条为我们提供了与过去教会联合的接触点。正如上面所说过的,我们没有必要每个星期日重新发明一次基督教。在今天这个以未来为导向反历史的世代,身为基督徒,还有什么比自觉地与历代圣徒相联合更能够抵挡这种文化的侵袭呢?尽管宗教改革教会相信每位信徒都有权利阅读圣经,并在基督里直接与上帝相交,这也是我们应当引以为荣的立场,但我们同时必须认识到基督教是个团体性的宗教。在历史中,上帝始终是在教会里作工;虽然个人的贡献很伟大,但这些个人贡献与上帝贯穿整个教会历史所作的工作相比就相形见绌了。这一点对神学研究至关重要。个别教师或神学家的见解可能会影响深远甚至百年,但是当教会历史中敬虔有智慧的人聚集起来召开伟大议会时,作为团体的智慧是任何个人无可比拟的。

这也引出了第四论点:信条中讨论的都是重要问题。初代教会的信经中,例如使徒信经和尼西亚信经虽然非常简短,但其中处理的问题都是绝对核心的。详细的信仰告白也是如此,像路德的奥斯堡信条或者威敏斯特信条。当你看到这些信条中涵盖的教义时,很难找到什么无关紧要的内容。这些核心教义的总结十分有益。

为这些缘故,福音派基督徒应该热爱伟大的信条。如果我们草率地拒绝这条历代教会经历痛苦和挣扎认真谨慎传递信仰的道路,那我们真是太过愚蠢急躁了。


作者/卡尔·楚曼
译/王一

卡尔·楚曼博士(Dr. Carl R. Trueman),费城威敏斯特神学院(Westminster Theological Seminary)历史神学与教会历史教授;著有 The Creedal Imperative,Histories and Fallacies: Problems Faced in the Writing of History 等书。

英文原文载于Ligonier Ministries